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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观点】永远的乐园

2016-01-15 10:11:58 来源:艺术家提供作者:陈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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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一个人生下来,会以怎样的态度和方式过一生?要回答这个问题人们通常会说父母遗传的性格、长大后所受的教育还有运气等等都将决定这个人的活法。而对于我,却越来越觉得有一个地方严重影响了我的生活态度,这种态度即是轻松面对这个世界,保持以好玩、有趣的心态做每一件事。能拥有这般心态不能怪我任性,如果你看了下面我描述的这个地方就会释然,只要我表达的够清楚。

  我小时候住在重庆朝天门码头附近一个叫“海员俱乐部”的地方。这里由一组造型不同的楼房构成,我称它为我的俱乐部,童年少年的时光都是在这里度过的。那是七十年代,它实在是个很特殊的地方,记忆中除了整条街再没有什么像样的建筑了,居民楼都很破旧,尤其是重庆这地方下过雨之后,雨水会在房屋表面留下难看的水渍。居民楼的一层都是各种各样的店铺,有卖烧饼的,杂货铺,煤店,小面馆等等。我的小学和我经常光顾的医院也在附近。我的俱乐部大门口是一个由两根石头圆柱支撑的门廊,节假日会在柱子的两侧挂上巨大的红绸灯笼。从门廊进去一路都是红色水磨石铺成的地板,在当时显得富丽堂皇。一层大厅的右侧是个阅览室,上两组台阶来到二层大厅,中间是一个旁门,通向电影院,这也是那片地区少有的大型电影院。右边有一条细长的通道,通道的尽头是一个乒乓球室、一个棋艺室兼茶馆。紧凑的茶馆还有一扇门,出了这扇门又是另一个天地。你会看到一个漂亮的篮球场,地面光滑得像是玉石打磨的镜子,夏天常常有几个山一般高的球员在那儿懒洋洋地投球。到了冬天,这又变成了溜冰场,场外的一侧是巨型的游泳馆,另一侧有一栋二层小灰楼。这里住了两家人,也是俱乐部里仅有的住户。右边那家的门是从一层进,男主人是个画国画的狂人。左边这家是直接从楼旁边的石台阶上二层进一个小院儿,这里就是我童年的家了。

  就是现在回想起来仍然觉得俱乐部是那么的庞大,在那个没有电视没有冰箱、买油买煤都要凭票的年月,女孩子们的游戏大都是在街上玩沙包,跳皮筋,而我却生活在几乎集中了所有娱乐设施的那么奇妙的环境里。你看我晚上放学后先进溜冰场驰骋一番,有时还会去棋牌室看看老头们下棋。没有电影的季节,电影院里晚上演川剧,也是很好看。母亲有时候还带我和我妹妹去邻居家看画,回家后也给我们买些毛边纸让我俩学着画些梅兰菊竹,芭蕉叶下放牛娃之类的,还要练毛笔字,这一切使我的童年傲气十足。

  不过还没完,我可爱的像山大王一般的爸爸更是无处不体现对生活烈焰般的激情。他在我家小院里用水泥砌了一个一人长的水池,功能全面。如果不愿意去楼下的游泳馆,夏天可以在里面洗冷水浴,西瓜也可以放在里面冰镇,冬天水太凉了,人不用,就放几尾金鱼进去。院子像个小型植物园,摆满了花草,许多花草的名字已经忘了,只记得老爸经常很得意,别人种不活的难开花的品种在他手里却被侍弄得茉莉香、茶花艳,水仙也被他精心修剪成水蛇般的模样。还有用水泥模制成石山盆景的底盘,里面有水,把不同大小的山石拼起来用水泥黏上,形成黄山或峨眉的样子。石山的缝隙处放个小凉亭,再有几枝细小的云竹穿于石缝间。这样的盆景常常引来他的朋友们赞叹不已,并且纷纷求教。我的整个小学时光都是浸泡在这样的神仙美景当中,而年幼的我还不能体会那时大多数人的生活是完全不同的。

  关于那段生活的记忆,都是些有趣的片段。比如看电影,当时可放映的片子极其有限,记得有《向阳院的故事》、《闪闪红星》,外国片有《卖花姑娘》、《流浪者》,每一部都看过无数遍。因为我住在里面,所以不用买票。有时去晚了,入口的门已经锁上,我就和妹妹还有邻居家的小男孩爬到影院的大窗户上看。窗台又宽又大,足够四五个小孩子坐在上面,放映时窗户里面的布帘总是大开的,于是我们常常在窗台上也能看得很高兴。只有《卖花姑娘》我从没看完过,因为只要放到女主角将被弄瞎双眼的地方我就马上捂住眼睛跑回家,每晚如此。其实我小时候是只淘气的瘦猴子,不怕黑,不怕讲鬼故事之类的,就怕一个虫、一个惨。这个毛病到现在还没有好转。现在我看到电视出现虫子或是特悲惨的画面时就会立刻捂住眼睛,要是看到真的虫子我就傻了,尤其是南方的蟑螂又黑又亮,还会飞。有次家里的灯光招了只大个儿的飞进来,我吓得围着屋子四处乱窜,我跑它也跑,不知道它是不是也害怕我,反正每次我的魂都快给吓跑了。

  楼下的溜冰场也是我们的竞技场,南方只有旱冰,鞋就四个轮子的。邻居家的小男孩滑的速度最快,摔得也最惨,我妹妹总是小心翼翼地在边上慢慢溜。我自认为滑的很熟练,后来还学别人加了些小花样。每次我发现爸妈在二楼的窗户前观望,我就会卖弄几个拿手的动作,心里很是得意。但说到游泳我就不是妹妹的对手了,她4岁的时候被送去少儿训练班,在我的印象中那就是魔鬼训练。因为俱乐部的游泳馆是室内的,冬天没有暖气,池子里的水冰到刺骨,一群3到6岁的小人儿穿着泳衣,哆哆嗦嗦站在池边,就再也不肯动了。她们那个粗嗓门儿的女教练,手里总是握着一根长长的竹竿,嘴上大声喊着口令,我妹和几个大点的孩子比较听话,得到指令就下去游起来,只一组练习就二十个来回不许停顿。那些再小点的哭哭啼啼都被强行推下水,有的被冻得放声大哭,手抓住池子边刚想爬上岸,教练的长竹竿立刻就到,一个个重又被赶下去。每次训练结束后,我妹被大棉被包成个窝头似地放到床上,爸妈就各忙各的去了,因为一个小时不用管她。只会看到那个棉包不停地抖。这件事让我很佩服她,那么小个人儿,意志力跟江姐似的。后来妹妹虽然没有干这个职业,但身体素质比我强多了,现在大雪天她也可以穿丝袜穿裙子,肯定是得了冬泳的益处了。

  在俱乐部的日子里,妈妈总是非常忙碌,下班回家除了忙家务,还会不断给我这个全校学习最好的学生加课。找更厉害的老师开小灶,我经常被关在院子里罚站,当然是因为我经常闯祸。每次站久了,老爸就会为我说情。如果我撒了谎,则会受到更严厉的处罚,因为我从来就瞒不过她。那时总觉得妈妈太严厉,难得见到她的笑脸。考试100分那是正常的,如果考了99分,回家就要小心了。只记得有一次不同,忘了因为什么,晚饭后大人们心情都不错,父亲被蒙上眼睛跟我们玩捉迷藏,我和妹妹个头小好隐藏,母亲动静太大。顺着声音,爸爸很准确地发现妈妈的位置,她被追赶得又笑又叫,眼看躲到书桌的死角上没了退路,这时母亲情急之下一脚踏上书桌,只听一声炸响,父亲赶紧扯掉头上的毛巾一看,原来书桌上那块厚厚的钢化玻璃被踩个粉碎,游戏只好结束了,不过每个人都玩得那么开心,父亲也没抱怨母亲的鲁莽,他俩只是有说有笑地打扫了那堆碎片而已。

  记得有段时间,爸爸经常去武汉出差,一去就是一两个月,我总是盼着他回来的那天,因为我知道爸爸每次都会给我们买礼物。终于,接船的日子到了,妈妈带着我和妹妹迎着夕阳漫步在去码头的路上,这画面深深地印在我的记忆里。

  那时候我没意识到自己是做姐姐的,反倒是比我小四岁的妹妹像个小大人,懂事的让我恼火,觉得她不正常,不是儿童。她处处让着我,吃苹果我先挑大个儿的,西瓜要大块儿的,文具盒要挑颜色好看的,我的零花钱总是买吃的玩的,很快就没了。她可是守财奴,从不花一分钱,她的盒子存得满满的,我就经常跟她借,借了总赖账,于是再借就难了。晚上睡前我俩还有个常玩的把戏,我们说好互相挠痒一百次,每次我都叫她给我先抓,妹妹总是仔细地、慢慢地抓,到了一百次她都会自觉赠送二十或三十下,而我会死皮赖脸地要求她继续下去,等轮到我给她抓,五十下就完成了,因为我手重,几下就快把她抓破了,第二天晚上我先发誓会好好给她抓,等这傻瓜再次相信,我又故伎重演,所以,小时候妹妹经常被我气哭,长大后,等她也来北京上学、工作和生活,我却变成了她最可以依赖的姐姐。我俩的角色又变过来了。

  我的许多改变自然是源于成长,源于心灵的成熟,而一直没有改变的是我的贪玩的个性,那是从我的俱乐部开始的,它只给我展示了生活的乐趣和阳光。这是很要命的事件,就好像一个从小喝惯可乐的孩子,一旦没有可乐而只能喝白开水,他是不是觉得无味呢?享受生活的乐趣成为我的生活。其实至今我还生活在“俱乐部”里,这是一种近乎奢靡的生活状态,但已经上了瘾。没有孩子的两人世界,画画,逛街,旅行,和朋友聚会,打牌,看书,仿佛生活中只有乐,这是我的幸运还是不幸呢?终有那么一天,我的水晶球里的世界会化为乌有,只有记忆中永远留在夏日午后的艳阳不会褪色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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